第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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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这二十多年，沈长珩第一次开口求人。
她抽出长剑，任由鲜血飞溅，转身离开。沈长珩用尽全力扑在地上，拽住她衣裙一角。他艰难地抬头，对上她一贯漠然的眼。
他一脸郑重地吹奏起来，片刻，她微微扶额：“太难听了。”
沈长珩托人给父亲传了信，说他已无恙，待去百草谷取了丹药便回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可在他活着的岁月里，他全部的爱只给她一人。
“这是我新研究的丹药，应该可以治好你的嗜睡症。”
“仙女姐姐……是你下的毒？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为了杀他？”
戏江动了动唇角，摇摇头，那半被毁的面容，连嘴唇也没躲过一劫，留下深深的疤痕。他俯身，指尖拂过她的脸颊，眉眼紧紧蹙起。
沈掌门没有追杀女罗刹，但看着独子这副模样如何忍心，派人寻找女罗刹，务必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山庄。
戏江偏着头，嗓音淡淡：“想见你了。”
沈长珩看着她走远，再没有半分挽留的力气。
姜禾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怒喝一声提剑刺去，沈长珩想要阻止，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轻趴在桌上再无力气。
沈池如今只能苏醒一个时辰，喜堂婚宴一切都准备完毕，就等她醒来时成大礼。沈长珩正在安排事宜，弟子突然跑进来将一枚玉佩交给他。
他笑眯眯凑过去将竹笛递给她：“那你吹给我听。”
“若那时，我在就好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稳地睡过觉，睡在充满家的温暖的床上，也许久没有吃过依照她的喜好做出来的菜，尽管不会下厨的沈长珩做得十分难吃。
“我的恨，比不上她对姜禾的一半恨，那我恨她，也没有半分意义。”
可翻遍江湖，再没有人见过那个如罗刹般的女子。
山庄四处挂了喜绸，唱礼官一拜天地尚未唱完，一柄长剑刺空而来，钉在了堂前那张大红的喜字上。
此次戏江受伤颇重，他们借住在偏僻村落盲眼老人家，好在药圣的丹药不少，倒无大碍。曾经他在她面前更像是不敢表达爱慕之心的少年，如今却像足以撑起一片天地的男子，予她全部温暖和爱。
几日之后，江湖皆知女罗刹乘论剑派掌门之女大婚之时刺杀大师兄姜禾，本以为论剑派掌门会对女罗刹发出追杀令，可很多天过去，江湖一片宁静。
戏江转过身，嗓音前所未有的冷：“一切都是假的。沈长珩，梦该醒了。”
“少庄主，庄外有名白衣女子说是你的朋友。庄主说了，只有持喜帖的人才能进来，我们不敢放行。”
她握住沈长珩的手，看着远处山雾没有说话。
他似没听见，直到一幅画完，才摇摇头：“不必了，你也知道那没什么用。”
沈长珩望着窗外遍地梨花，问东方淳：“你说，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姜禾作为新郎早已被众人灌了几轮烈酒，酉时沈池醒过来，丫鬟迅速给她换了嫁衣，由姜禾抱着进了喜堂。
沈长珩眸光闪了一下，终于将丹药服下。
不仅是他，其余宾客全都一样，是中毒的状况。戏江转身避开姜禾的招式，轻而易举将他擒住，他摇晃一下跪倒在地，再使不上半分力。
半年之后，东方淳带着丹药来看望沈长珩。难得他醒过来，披一件单衣坐在窗前执笔作画，画上莲叶连天，白衣女子坐在渔舟采莲。
“没想到我还活着？”微微偏头，“是，我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姜禾，这是你第二次拜堂成亲了吧。你可还记得，你曾经拜堂的情形？”
良久，东方淳将那颗丹药摊在手心递到他面前：“她来找过我。吃了它，我告诉你。”
沈池在婚宴的第二天便去世了，她和姜禾葬在一起。而东方淳推算的在明年才会出现嗜睡症状的沈长珩却提前卧床。昏睡前，他抓着沈父的手恳求：“不要追杀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姜禾，他听见沈长珩那声戏江，沉着面容突然扭曲，高大身形摇晃一下，下一刻已猛然发力，飞跃而起将钉在喜字上的长剑拔了下来，转身对准了她。
冬至将至，他将她送到百草谷，等办完沈池的婚事便过来接她。她又戴上那张人皮面具，站在摇曳花草间静静看着他，沈长珩转身朝她喊：“仙女姐姐，等我回来。”顿了顿，“我娶你！”
她在姜禾面前缓缓蹲下，手指抚上鬓角，撕下那张人皮面具。半张温婉，半张如魔。随着长剑刺进他的心脏，她更近地靠近他，几乎是缠绵拥抱的姿势。
宾客一阵哗然，纷纷看去。纷然细雪间，白衣女子踱步而来，不食人间烟火般脱俗的一张脸，漆黑如寒潭却涌动狂风暴雨般的一双眼。
那是他交给戏江的信物。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连嗓音都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恨她？”
沈长珩猛地起身，难以置信：“戏江……你做什么？”
“有没有用，吃下去才知道。”东方淳看着他半晌，突然冷笑一声，“其实是你自己不想活着吧。”
沈长珩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将她带到山庄，本想让她一同参加喜宴，但顾虑沈父会认出她，便让她待在院内。
不敢听她的回答，脚步匆匆跑远了。东方淳在一旁努嘴：“没出息。”
沈长珩飞奔出去，果然看见冬日细雪下她白衣玉立，他握住她的手，十分惊喜：“你怎么来了？”
不谈江湖，不谈生死，时光像慢了下来，戏江回想这些年的腥风血雨，走马观花般闪现，像眨眼就过完。现在这样平淡而宁静的日子，反倒觉得漫长开来。
“姜禾，好好记住这张脸，哪怕到了地狱，你也不得安宁。”
沈长珩从山中砍了青竹削成竹笛模样，问她想听什么曲子，她想了想：“采莲曲吧。”
那是这二十多年，沈长珩第一次开口求人。
她抽出长剑，任由鲜血飞溅，转身离开。沈长珩用尽全力扑在地上，拽住她衣裙一角。他艰难地抬头，对上她一贯漠然的眼。
他一脸郑重地吹奏起来，片刻，她微微扶额：“太难听了。”
沈长珩托人给父亲传了信，说他已无恙，待去百草谷取了丹药便回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可在他活着的岁月里，他全部的爱只给她一人。
“这是我新研究的丹药，应该可以治好你的嗜睡症。”
“仙女姐姐……是你下的毒？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为了杀他？”
戏江动了动唇角，摇摇头，那半被毁的面容，连嘴唇也没躲过一劫，留下深深的疤痕。他俯身，指尖拂过她的脸颊，眉眼紧紧蹙起。
沈掌门没有追杀女罗刹，但看着独子这副模样如何忍心，派人寻找女罗刹，务必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山庄。
戏江偏着头，嗓音淡淡：“想见你了。”
沈长珩看着她走远，再没有半分挽留的力气。
姜禾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怒喝一声提剑刺去，沈长珩想要阻止，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轻趴在桌上再无力气。
沈池如今只能苏醒一个时辰，喜堂婚宴一切都准备完毕，就等她醒来时成大礼。沈长珩正在安排事宜，弟子突然跑进来将一枚玉佩交给他。
他笑眯眯凑过去将竹笛递给她：“那你吹给我听。”
“若那时，我在就好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稳地睡过觉，睡在充满家的温暖的床上，也许久没有吃过依照她的喜好做出来的菜，尽管不会下厨的沈长珩做得十分难吃。
“我的恨，比不上她对姜禾的一半恨，那我恨她，也没有半分意义。”
可翻遍江湖，再没有人见过那个如罗刹般的女子。
山庄四处挂了喜绸，唱礼官一拜天地尚未唱完，一柄长剑刺空而来，钉在了堂前那张大红的喜字上。
此次戏江受伤颇重，他们借住在偏僻村落盲眼老人家，好在药圣的丹药不少，倒无大碍。曾经他在她面前更像是不敢表达爱慕之心的少年，如今却像足以撑起一片天地的男子，予她全部温暖和爱。
几日之后，江湖皆知女罗刹乘论剑派掌门之女大婚之时刺杀大师兄姜禾，本以为论剑派掌门会对女罗刹发出追杀令，可很多天过去，江湖一片宁静。
戏江转过身，嗓音前所未有的冷：“一切都是假的。沈长珩，梦该醒了。”
“少庄主，庄外有名白衣女子说是你的朋友。庄主说了，只有持喜帖的人才能进来，我们不敢放行。”
她握住沈长珩的手，看着远处山雾没有说话。
他似没听见，直到一幅画完，才摇摇头：“不必了，你也知道那没什么用。”
沈长珩望着窗外遍地梨花，问东方淳：“你说，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姜禾作为新郎早已被众人灌了几轮烈酒，酉时沈池醒过来，丫鬟迅速给她换了嫁衣，由姜禾抱着进了喜堂。
沈长珩眸光闪了一下，终于将丹药服下。
不仅是他，其余宾客全都一样，是中毒的状况。戏江转身避开姜禾的招式，轻而易举将他擒住，他摇晃一下跪倒在地，再使不上半分力。
半年之后，东方淳带着丹药来看望沈长珩。难得他醒过来，披一件单衣坐在窗前执笔作画，画上莲叶连天，白衣女子坐在渔舟采莲。
“没想到我还活着？”微微偏头，“是，我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姜禾，这是你第二次拜堂成亲了吧。你可还记得，你曾经拜堂的情形？”
良久，东方淳将那颗丹药摊在手心递到他面前：“她来找过我。吃了它，我告诉你。”
沈池在婚宴的第二天便去世了，她和姜禾葬在一起。而东方淳推算的在明年才会出现嗜睡症状的沈长珩却提前卧床。昏睡前，他抓着沈父的手恳求：“不要追杀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姜禾，他听见沈长珩那声戏江，沉着面容突然扭曲，高大身形摇晃一下，下一刻已猛然发力，飞跃而起将钉在喜字上的长剑拔了下来，转身对准了她。
冬至将至，他将她送到百草谷，等办完沈池的婚事便过来接她。她又戴上那张人皮面具，站在摇曳花草间静静看着他，沈长珩转身朝她喊：“仙女姐姐，等我回来。”顿了顿，“我娶你！”
她在姜禾面前缓缓蹲下，手指抚上鬓角，撕下那张人皮面具。半张温婉，半张如魔。随着长剑刺进他的心脏，她更近地靠近他，几乎是缠绵拥抱的姿势。
宾客一阵哗然，纷纷看去。纷然细雪间，白衣女子踱步而来，不食人间烟火般脱俗的一张脸，漆黑如寒潭却涌动狂风暴雨般的一双眼。
那是他交给戏江的信物。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连嗓音都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恨她？”
沈长珩猛地起身，难以置信：“戏江……你做什么？”
“有没有用，吃下去才知道。”东方淳看着他半晌，突然冷笑一声，“其实是你自己不想活着吧。”
沈长珩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将她带到山庄，本想让她一同参加喜宴，但顾虑沈父会认出她，便让她待在院内。
不敢听她的回答，脚步匆匆跑远了。东方淳在一旁努嘴：“没出息。”
沈长珩飞奔出去，果然看见冬日细雪下她白衣玉立，他握住她的手，十分惊喜：“你怎么来了？”
不谈江湖，不谈生死，时光像慢了下来，戏江回想这些年的腥风血雨，走马观花般闪现，像眨眼就过完。现在这样平淡而宁静的日子，反倒觉得漫长开来。
“姜禾，好好记住这张脸，哪怕到了地狱，你也不得安宁。”
沈长珩从山中砍了青竹削成竹笛模样，问她想听什么曲子，她想了想：“采莲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