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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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一眼望去就必然藏着极其劲爆的故事与秘密的四人组就这么走到了屋子中间，皇帝的轿辇停在门外的空地上，帷幕掀开，他坐在轿辇之内，面色半隐看不分明。
他这回是当真厌弃她了。
“奴婢大惊失色，又听到皇后娘娘与瑶环居然也进来了，说是娘娘的轿辇坏了，来这里稍事休息。她们见到奴婢和骠骑将军也很惊讶，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听得陛下已带着人过来。然后，便是您看到的情况……”
众人听了他这番答复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一个将军，在皇宫内廷肆意乱闯，惊了皇后娘娘的仪驾，还被人认作是有私，如今大家询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此，他居然说他不便告知！
此言一句，一片哗然。众人似乎此刻才看到江楚城一般，纷纷把视线投向他。
万黛秀眉一挑，讥道：“骠骑将军是耳朵不太好吗？大司马的话你可听清了？他问你，‘今夜为何孤身前往这听雨阁’。”
久久没有声音传来。
“臣妾解释了，陛下会相信臣妾么？”慕仪半仰起头，看着姬骞微微笑起来。
“是吗？”姬骞慢慢从轿辇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踱到慕仪面前，“那现在这个情况，你怎么解释？”
“臣，参加陛下……”
那天他曾对她说，他忍了她这么多年。原来这许多年，他竟觉得一直是他在忍耐她？到底是他搞不清楚状况，还是她的感觉太迟钝？
静昭容一脸不屑，“撇得倒是很干净，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更诡异的还有江楚城。根据她的了解，他如今明明是姬骞的心腹，前程似锦不说，肩上还有妹妹的大仇，怎会这般轻率地在内廷乱闯？
自己这个棋子纵然重要且宝贵，但兴许他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已经有了更好的法子，就算没她也没关系了。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犹豫过是不是躲在楼上不要下来，但几乎是同时她就发觉了这个想法有多么可笑。听雨阁就这么大，万黛她们又是有备而来，怎么会让她这么轻易跑掉？
这个江楚城也不知是自愿还是被骗，总而言之，自己这个皇后的清誉与他的身家性命已然绑在一起了。
从前她总觉得，自己就算与他不再亲睦，好歹是了解他的，如今却开始怀疑这一点了。
果然，姬骞闻言唇角微微下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愉快的表现之一。
她算是想明白了，纵然是万离桢提议的来这里，但父亲既然知晓她的计划，见情况不对必会设法阻拦。他费心阻拦了却没有成功，那么只便有一个原因——姬骞执意前来。
慕仪的语气十分冷静，“臣妾只能说，臣妾与骠骑将军会在此遇见纯属巧合，臣妾没有做过她们说的那些事。”
江楚城道：“确如这位女史所言，下官与皇后娘娘只是在听雨阁偶遇。”
他看向慕仪身后的瑜珥，“你不是在席上伺候太主么，怎么会在这里？”
“……却看到骠骑将军藏在里面！”
姬骞转向临川大长公主，对方颔首应道：“确实如此。孤听瑜珥说了今年灼蕖池的芙蕖花期甚长的事情，一时起了兴致，便让她为我折一枝回去。”
“看到什么？”
今夜当真是她大意了。
姬骞极淡极轻的声音传来，“皇后有什么解释？”
江楚城没有回答，倒是戚淑容蹙眉道：“方才众人离开庆安殿前往听雨阁之前，陛下便发觉寻不着骠骑将军。本以为将军是去更衣了，还特意吩咐了宫人前去找寻，谁知将军居然在这里……”语气了添了几分怒意，“内廷之地，你一个外臣肆意乱闯，将陛下与天家威严置于何地！”
她所熟悉的，是那个温和体贴的儒雅少年，是风度翩翩的俊逸公子，却不是身登九五的至尊帝王。
跟来的臣子眼见一件宫闱大案就要拉开序幕，个别胆小的已经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颔首低眉打定主意绝不掺和。
“奴婢参加陛下！”
慕仪几乎要冷笑出声。万离桢这话说得真有水平，表面上是在为她求情，然而那句毫无力度的维护带出的意思，却是慕仪做的事情都是家族教唆。今夜她如果坐实了这个私通外臣的罪名，恐怕连温氏都脱不了干系。
可诡异的是，他居然同意了。
除非他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她也许，早就不了解他了。
江楚城却没有回答，在万黛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忽地朝姬骞跪下，稽首拜道：“陛下明鉴，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微臣与皇后娘娘确实只是在此偶遇，绝无任何私情。然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请恕臣不便告知！”
瑜珥神色坦荡地回道：“回陛下，奴婢是奉了太主之命，来灼蕖池为她折一支芙蕖。”
“既是折芙蕖，怎么会跑到二楼去？”静昭容一脸不信，“难不成爬高一点倒更方便折花了不成！”
一片议论声中，一个屈指扣椅的声音响起，不重，却立刻让所有声音消失无踪。
比较下来，他的分辩才更加关键啊！
“外臣在内廷肆意乱闯擅闯算得了什么？”静昭容似讥似嘲，“入了内廷之后，与中宫在此私会才最是骇人听闻……”
一语既出，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方才皇后那边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听江楚城的分辩了。
“回昭容娘娘，奴婢来得匆忙，到了之后却发觉没有带装芙蕖的东西，于是打算去听雨阁中取一个瓶子，这才上了二楼，可谁知到了二楼却看到……”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算中了。月满阁不是捉奸的地方，听雨阁才是。
“皇后娘娘与骠骑将军……怎么会在这里？”见陛下久不出声，万贵妃慢慢开口，一句话便问出了在场众人心中最在意的问题。
中秋夜宴开到一半，向来不爱附庸风雅大司马突然提议来赏芙蕖吟诗，这么反常的事情，她不信姬骞看不出有问题。
更不要说，温氏这个话题如今根本就是姬骞与她之间的禁忌。
她以为她的计策十分周全。可原来，从一开始她就猜错了。
与其被人狼狈地揪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下来。
慕仪也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是真是假，自然得问问另一位当事人。听听他说些什么，也许事情便清楚了。”万离桢不紧不慢地开口，“敢问骠骑将军，今夜为何孤身前往这听雨阁？”
今夜之事，姬骞到底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
“皇后娘娘倒真是仰慕者众多呀，先有裴郎，再有这骠骑将军，臣妾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万离桢打量一下面前的情况，蹙眉道：“陛下，臣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皇后娘娘乃是温氏全心培养的嫡长女，自当事事以家族的训诫为先，断不会做出此等有辱皇家、有辱陛下的事来。这件事情，也许是个误会……”
男人的心总是善变的，更何况是帝王之心？
慕仪敛衽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大安。”
这个一眼望去就必然藏着极其劲爆的故事与秘密的四人组就这么走到了屋子中间，皇帝的轿辇停在门外的空地上，帷幕掀开，他坐在轿辇之内，面色半隐看不分明。
他这回是当真厌弃她了。
“奴婢大惊失色，又听到皇后娘娘与瑶环居然也进来了，说是娘娘的轿辇坏了，来这里稍事休息。她们见到奴婢和骠骑将军也很惊讶，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听得陛下已带着人过来。然后，便是您看到的情况……”
众人听了他这番答复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一个将军，在皇宫内廷肆意乱闯，惊了皇后娘娘的仪驾，还被人认作是有私，如今大家询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此，他居然说他不便告知！
此言一句，一片哗然。众人似乎此刻才看到江楚城一般，纷纷把视线投向他。
万黛秀眉一挑，讥道：“骠骑将军是耳朵不太好吗？大司马的话你可听清了？他问你，‘今夜为何孤身前往这听雨阁’。”
久久没有声音传来。
“臣妾解释了，陛下会相信臣妾么？”慕仪半仰起头，看着姬骞微微笑起来。
“是吗？”姬骞慢慢从轿辇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踱到慕仪面前，“那现在这个情况，你怎么解释？”
“臣，参加陛下……”
那天他曾对她说，他忍了她这么多年。原来这许多年，他竟觉得一直是他在忍耐她？到底是他搞不清楚状况，还是她的感觉太迟钝？
静昭容一脸不屑，“撇得倒是很干净，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更诡异的还有江楚城。根据她的了解，他如今明明是姬骞的心腹，前程似锦不说，肩上还有妹妹的大仇，怎会这般轻率地在内廷乱闯？
自己这个棋子纵然重要且宝贵，但兴许他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已经有了更好的法子，就算没她也没关系了。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犹豫过是不是躲在楼上不要下来，但几乎是同时她就发觉了这个想法有多么可笑。听雨阁就这么大，万黛她们又是有备而来，怎么会让她这么轻易跑掉？
这个江楚城也不知是自愿还是被骗，总而言之，自己这个皇后的清誉与他的身家性命已然绑在一起了。
从前她总觉得，自己就算与他不再亲睦，好歹是了解他的，如今却开始怀疑这一点了。
果然，姬骞闻言唇角微微下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愉快的表现之一。
她算是想明白了，纵然是万离桢提议的来这里，但父亲既然知晓她的计划，见情况不对必会设法阻拦。他费心阻拦了却没有成功，那么只便有一个原因——姬骞执意前来。
慕仪的语气十分冷静，“臣妾只能说，臣妾与骠骑将军会在此遇见纯属巧合，臣妾没有做过她们说的那些事。”
江楚城道：“确如这位女史所言，下官与皇后娘娘只是在听雨阁偶遇。”
他看向慕仪身后的瑜珥，“你不是在席上伺候太主么，怎么会在这里？”
“……却看到骠骑将军藏在里面！”
姬骞转向临川大长公主，对方颔首应道：“确实如此。孤听瑜珥说了今年灼蕖池的芙蕖花期甚长的事情，一时起了兴致，便让她为我折一枝回去。”
“看到什么？”
今夜当真是她大意了。
姬骞极淡极轻的声音传来，“皇后有什么解释？”
江楚城没有回答，倒是戚淑容蹙眉道：“方才众人离开庆安殿前往听雨阁之前，陛下便发觉寻不着骠骑将军。本以为将军是去更衣了，还特意吩咐了宫人前去找寻，谁知将军居然在这里……”语气了添了几分怒意，“内廷之地，你一个外臣肆意乱闯，将陛下与天家威严置于何地！”
她所熟悉的，是那个温和体贴的儒雅少年，是风度翩翩的俊逸公子，却不是身登九五的至尊帝王。
跟来的臣子眼见一件宫闱大案就要拉开序幕，个别胆小的已经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颔首低眉打定主意绝不掺和。
“奴婢参加陛下！”
慕仪几乎要冷笑出声。万离桢这话说得真有水平，表面上是在为她求情，然而那句毫无力度的维护带出的意思，却是慕仪做的事情都是家族教唆。今夜她如果坐实了这个私通外臣的罪名，恐怕连温氏都脱不了干系。
可诡异的是，他居然同意了。
除非他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她也许，早就不了解他了。
江楚城却没有回答，在万黛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忽地朝姬骞跪下，稽首拜道：“陛下明鉴，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微臣与皇后娘娘确实只是在此偶遇，绝无任何私情。然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请恕臣不便告知！”
瑜珥神色坦荡地回道：“回陛下，奴婢是奉了太主之命，来灼蕖池为她折一支芙蕖。”
“既是折芙蕖，怎么会跑到二楼去？”静昭容一脸不信，“难不成爬高一点倒更方便折花了不成！”
一片议论声中，一个屈指扣椅的声音响起，不重，却立刻让所有声音消失无踪。
比较下来，他的分辩才更加关键啊！
“外臣在内廷肆意乱闯擅闯算得了什么？”静昭容似讥似嘲，“入了内廷之后，与中宫在此私会才最是骇人听闻……”
一语既出，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方才皇后那边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听江楚城的分辩了。
“回昭容娘娘，奴婢来得匆忙，到了之后却发觉没有带装芙蕖的东西，于是打算去听雨阁中取一个瓶子，这才上了二楼，可谁知到了二楼却看到……”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算中了。月满阁不是捉奸的地方，听雨阁才是。
“皇后娘娘与骠骑将军……怎么会在这里？”见陛下久不出声，万贵妃慢慢开口，一句话便问出了在场众人心中最在意的问题。
中秋夜宴开到一半，向来不爱附庸风雅大司马突然提议来赏芙蕖吟诗，这么反常的事情，她不信姬骞看不出有问题。
更不要说，温氏这个话题如今根本就是姬骞与她之间的禁忌。
她以为她的计策十分周全。可原来，从一开始她就猜错了。
与其被人狼狈地揪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下来。
慕仪也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是真是假，自然得问问另一位当事人。听听他说些什么，也许事情便清楚了。”万离桢不紧不慢地开口，“敢问骠骑将军，今夜为何孤身前往这听雨阁？”
今夜之事，姬骞到底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
“皇后娘娘倒真是仰慕者众多呀，先有裴郎，再有这骠骑将军，臣妾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万离桢打量一下面前的情况，蹙眉道：“陛下，臣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皇后娘娘乃是温氏全心培养的嫡长女，自当事事以家族的训诫为先，断不会做出此等有辱皇家、有辱陛下的事来。这件事情，也许是个误会……”
男人的心总是善变的，更何况是帝王之心？
慕仪敛衽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