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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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已给出建议：“找护士。”
水面震动，“哗啦啦”一声，周逍把方已打横捞了出来，说：“谁让你这样泡澡，伤口会发炎！”说着将她抱去淋浴底下。
方已腾地从床上坐起来，腰酸背痛，害她倒抽一口气，客厅里周逍听见动静，喊：“醒了出来，有早饭！”
“你不知道。”方已轻声说，“你不懂那种感觉，那种满足感，我从来没有过。”
方已突然说：“不是朋友送的吗？”
蒋予非尴尬，沉默半晌问：“方已回来了吗？”
“方已，女生矜持点，脸皮别太厚。”
“方已你在这里！”
终于走回水库，方已长舒一口气，咬咬牙又搀着佟立冬走过一段小路，才看见佟立冬的车。上车后，方已立刻打开暖气，脱下羽绒服往佟立冬身上一扔，佟立冬早已被寒风吹得手脚冰凉，因此也不客气，转头正要跟方已说话，突然注意到她身上那件乳白色的薄线衫上全是泥巴和灰尘，尤其是胸口一块，黑色的泥占据了大半面积，应该是她趴在地上，把他拉上来时沾上的。
方已吓哭，眼泪憋出两三滴，滚了一圈想要逃，周逍将她四肢扣住，沉着脸，满身都是戾气：“方已，你听着，出门给我带手机，走远了必须给我电话，以后记得动脑，不记得我的号码，你总记得自己的号码，你难道猜不到你手机会落我手里？还有，离蒋予非远一点儿，别为了救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弄伤！”
佟立冬闭眼不答，方已说：“要不我先回去一趟，通知周逍一声？”
洗手间外突然无声，方已捧着一堆泡泡，喊：“周逍，周逍？”门在这时毫无预兆的打开，方已惊愕转头，目瞪口呆。
他见过没良心的人，却没见过像方已这么没良心的人：“我待会儿瘸着腿怎么走出医院？”
“蒋经理似乎过于关心。”
周逍笑着走近：“我说巧才对，蒋经理怎么会在这里？”顿了顿，“找方已？”
“这里是我家，你要我出去哪里？”周逍面不改色，拿起喷头替方已冲净泡沫，方已急得快要哭出来，周逍扣住她，草草将她冲干净后，再用浴巾将她裹住，抱起她走向卧室，把她扔上床。
周逍把她捞到腿上，笑说：“我的工人不听我的话，留着有什么用。睡得好不好？”
浴室内没有回应，周逍又说：“养活禽毕竟有得禽流感的危险，那两只鸡鸭，当初买来就是给你吃的。”
“公司的呢？”
“我今晚的时间全因为你浪费了，你跟我讲时间效率？”
佟立冬满头大汗，一半重量卸在方已身上，说：“这个时间不一定能找到人，没事，你扶着我。”
方已走了，佟立冬孤零零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来气，打算找个电话打去局里找人，刚准备起身，就见身边落下一道阴影，头顶传来声音：“算了，已经等了那么久，我陪你等片子出来再走。”
佟立冬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身边没有动静，偏过头看了一眼，只见方已低着头，双臂环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了想，佟立冬拿起羽绒衣，盖到方已身上，方已回过神，说：“不用。”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后者？从时间效率来看，后者比较划算。”
方已披上羽绒服出来时，已不见钟点工的身影，她说：“其实没必要，宰都宰了……”
周逍打断她：“她给你开工资？那位小姐说，嗬，你去找那位小姐吧，下午去公司结账，明天你不用来了。”
“以后这种满足感，你可以从我身上得到。”
方已说：“我是成年人，出门逛街也算失踪？”
“远得很。”佟立冬说，“不认识路你还瞎跑？”
佟立冬想也不想就答：“先送我回去。”
蒋予非神色一松：“总算看到你了。”
方已送佟立冬回家，佟立冬看向后视镜，说：“他跟着我们，待会儿他再送你回去？”
回到周逍家，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周逍一言不发来回踱步，方已说：“我先上楼。”
佟立冬气急：“走走走！”
方已一本正经回答：“我乘了两块钱公交车，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下车，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水库那边，这边是哪个城区，是不是离宝兴路很远？”
佟立冬说：“不记得。”
有时老天偏要与你作对，不想来什么，偏偏就给你什么，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刻。
“我不记得你号码，佟立冬手机摔坏了，也没法打。”方已烦躁，“我现在不想说话，太累了，我想休息。”
羽绒服已经物归原主，方已披上身，搀着佟立冬小心翼翼下山。佟立冬搭住方已肩膀，第一次发现方已骨架很小，他垂下眸，能看到她侧脸，鼻梁高挺，嘴角紧抿，人虽小，力气却不小，能承受他的重量。她的病还没有痊愈，时不时地咳嗽几声，听来脆生生的。
周逍看一眼时间，九点没还到，也许方已已经回家，家中必须有人守着，他正打算返回，突然见到前方停下一辆车，有人从车中下来，走到便利店买了一瓶水，出来后一边喝水一边打电话：“她没联络过你？没什么事，对，我也在南江市，好，下次抽时间回去开同学会，对了，方已有没有联络过另外几个人？她跟你们最要好。哦，没事没事，放心，嗯，有空再聊。”
“方已，我们找你半天了！”
佟立冬不耐：“走吧走吧。”
周逍冷笑：“不，你不知道！”他把方已捞进怀，强行吻住她，方已起先还哭，后来见周逍没有其他举动，她才镇定下来。
“蒋经理费心了，我会照顾好她，时间也不早了，蒋经理开车回去也要一个小时，早点回吧。”
方已正要回到，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她自己的手机，她赶紧接起来，挂断后她对周逍说：“坤叔说他儿子出狱了，过两天会来看看我。”
“我送你回家，很快。”
方已拗不过他，只好说：“那你别停在我家门口，停远一点。”
蒋予非坐回车中，隔着玻璃窗，盯住一动不动挡在路前的周逍，他捏了捏方向盘，倒着车，调转方向，睨向后视镜，周逍还站在原地，不知在打谁的电话。车子一路返回，蒋予非留心路两边，油量快耗尽，他只能去先拐去加油站，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听见方已的声音。
周逍笑：“鸭子自己吃，老母鸡给方已，菜钱你照拿，算盘打得不错，我平时亏待了你？害你要这样想方设法捞油水？”
周逍松开钥匙，径自走到浴缸边，探手过来捞方已，方已终于回神，尖叫：“啊——你出去出去！”
蒋予非笑说：“不让周逍看见我？”
佟立冬一笑，系好安全带，盖上方已的羽绒服，安安心心做起乘客。
方已垂头丧气：“周逍，你要是一早告诉我，我一定不让你杀，我舍不得。”
方已起身准备走，佟立冬喝道：“站住！”
“你的腿还痛不痛？”
蒋予非欲言又止，说：“我跟方已是朋友，所以……”
方已说：“加完油我先送你回去，再打车回来，还是我先直接开回家，让周逍送你回去？这里离我家比较近。”
客厅里，钟点工迫切解释，周逍问：“鸭子呢？”
方已扫视四周，小贷公司的全体男员工基本全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找人找累，准备去小区那头的街道吃宵夜，谁知竟有意外收获，方已竟然同别的男人在一起。
第二天方已睡眼惺忪醒来，浑身都是药水味，又困又累不想动，隐约听见客厅里有对话传来，她猛地睁大眼，惊觉自己竟然睡在周逍卧室，对话声变得清晰，她听见钟点工说：“周先生，我知道错了，我是怕浪费。”
方已一声不吭，眼眶泛红，过了一会儿她朝周逍踹了一脚，周逍不为所动，继续替她上药，她又踹一脚，周逍仍是不理会，方已怒不可遏，又连踹数脚，周逍猛地将她压在身下，她再也动不了。
佟立冬不理会，问她：“你怎么一个人跑那么远？跟周逍吵架了？”
“你说呢？”
浴巾摇摇欲坠，方已被周逍扣在怀中动弹不得，周逍轻啄她的脸，低声警告：“再有下次，不会那么简单。”说罢拿起药箱，开始替方已上药。
钟点工说：“我带回了家。”
方已讪讪：“他要是看见你，我们又要吵架。”
佟立冬摇头，号码全在手机里，如今手机不能用，他们无法联络周逍，方已垂头丧气：“算了，我先陪你看完医生，等会儿再回去。”
“周逍让你来找我？”
她转身想走，周逍猛地拽住她，正要发怒，却听方已倒抽口气：“疼疼疼！”
周逍把那晚的情景大致讲了一遍，讲完又催促：“你还没洗好？”
“你才去泥里打滚，我这全是为了救佟立冬！”
方已握住方向盘，双眼闪亮亮说：“我开车了，系安全带！”
“家里有胃药。”
周逍隔着浴室门说：“现在知道疼了？当时怎么不喊？”
方已烧成一只红虾，遮住胸口使劲扑腾：“混蛋，你出去，听到没有！”
方已说：“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上我了？”
方已担心佟立冬的伤势，就近找到一家医院，医生要求佟立冬去拍片，方已替他办完手续，问佟立冬：“你记不记得周逍的手机号？”
方已问：“你能下蛋？”
“喊疼有用？喊了要是马上能不疼，我马上喊。”
“今天欧维妙来医院看我，我发烧那晚你见过她？”
方已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松开我。”
到达佟立冬家，方已把他送到电梯口，急急忙忙就跑了。蒋予非把她拉到自己车里，方已摆手说：“真的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周逍说：“别明知故问。”
“站住！”周逍厉声道，“一声不吭失踪半天，你什么都不想解释？”
周逍语塞，又说：“小心洗干净，出来我给你上药。”
“我知道。”
周逍一惊，立刻松开手，这才发现方已两只手伤痕累累，他强行脱下方已的羽绒衣，见到她一身脏兮兮的污渍，怒道：“你跑去泥里打滚？”
方已说：“不上药，我睡一觉就好。”
“别倔！”顿了顿，周逍语气放缓，“我怕你生气，才让阿姨撒谎。”
救人救到满身伤，她也不知道喊疼，衣服裤子脱掉后，方已才发现腿和胳膊有几处皮已经擦破，一碰水就火辣辣的疼。
“电话不拿钱包不带，逛到十点钟才回来，没有任何交代，你难带不会打个电话回来？”
那头周逍已经把宝兴路一带掘地三尺，开车沿路找半天，始终不见方已踪影，火箭跑过来说：“那边我也问过了，没人见过方已。老板，方已才失踪了几个小时，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她自己能回来。”
方已说：“跟他说不用，他不听。”
钟点工平日已捞到不少油水，周逍出手大方，从不计较菜钱，这次本来也是小事，钟点工没想到周逍会如此在意，钟点工推卸责任：“是那位小姐说……”
佟立冬靠回椅子，抬头看着方已，轻描淡写说：“嗯。”
方已特意让蒋予非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的小区，谁知刚下车，就听见一伙人大喊：“方已！”
方已说：“我加点热水，再泡一会儿。周逍，我还在生气，想到老母鸡就生气。”
周逍很快从马路对面赶来，对蒋予非视而不见，他面无表情把方已拎出人群，方已扭着脑袋无声地对蒋予非说“拜拜”，踉踉跄跄被周逍拖一路。
方已闭上嘴，酝酿完反驳的话，正准备开口，突然听见有人敲车窗，她定睛一看，惊喜道：“蒋予非！”
方已自怨自艾：“再让我泡一会儿。周逍，我把老母鸡吃了，胃有点难受。”
周逍语塞，忍了忍说：“你还没洗好？”
下山的路不难走，不过佟立冬腿受伤，必须要人搀扶，方已说：“我先下山找人怎么样？”
蒋予非挂断电话，正要上车，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望过去，正见周逍倚着跑车朝他笑，蒋予非一怔，随即笑说：“这么巧？”
方已给出建议：“找护士。”
水面震动，“哗啦啦”一声，周逍把方已打横捞了出来，说：“谁让你这样泡澡，伤口会发炎！”说着将她抱去淋浴底下。
方已腾地从床上坐起来，腰酸背痛，害她倒抽一口气，客厅里周逍听见动静，喊：“醒了出来，有早饭！”
“你不知道。”方已轻声说，“你不懂那种感觉，那种满足感，我从来没有过。”
方已突然说：“不是朋友送的吗？”
蒋予非尴尬，沉默半晌问：“方已回来了吗？”
“方已，女生矜持点，脸皮别太厚。”
“方已你在这里！”
终于走回水库，方已长舒一口气，咬咬牙又搀着佟立冬走过一段小路，才看见佟立冬的车。上车后，方已立刻打开暖气，脱下羽绒服往佟立冬身上一扔，佟立冬早已被寒风吹得手脚冰凉，因此也不客气，转头正要跟方已说话，突然注意到她身上那件乳白色的薄线衫上全是泥巴和灰尘，尤其是胸口一块，黑色的泥占据了大半面积，应该是她趴在地上，把他拉上来时沾上的。
方已吓哭，眼泪憋出两三滴，滚了一圈想要逃，周逍将她四肢扣住，沉着脸，满身都是戾气：“方已，你听着，出门给我带手机，走远了必须给我电话，以后记得动脑，不记得我的号码，你总记得自己的号码，你难道猜不到你手机会落我手里？还有，离蒋予非远一点儿，别为了救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弄伤！”
佟立冬闭眼不答，方已说：“要不我先回去一趟，通知周逍一声？”
洗手间外突然无声，方已捧着一堆泡泡，喊：“周逍，周逍？”门在这时毫无预兆的打开，方已惊愕转头，目瞪口呆。
他见过没良心的人，却没见过像方已这么没良心的人：“我待会儿瘸着腿怎么走出医院？”
“蒋经理似乎过于关心。”
周逍笑着走近：“我说巧才对，蒋经理怎么会在这里？”顿了顿，“找方已？”
“这里是我家，你要我出去哪里？”周逍面不改色，拿起喷头替方已冲净泡沫，方已急得快要哭出来，周逍扣住她，草草将她冲干净后，再用浴巾将她裹住，抱起她走向卧室，把她扔上床。
周逍把她捞到腿上，笑说：“我的工人不听我的话，留着有什么用。睡得好不好？”
浴室内没有回应，周逍又说：“养活禽毕竟有得禽流感的危险，那两只鸡鸭，当初买来就是给你吃的。”
“公司的呢？”
“我今晚的时间全因为你浪费了，你跟我讲时间效率？”
佟立冬满头大汗，一半重量卸在方已身上，说：“这个时间不一定能找到人，没事，你扶着我。”
方已走了，佟立冬孤零零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来气，打算找个电话打去局里找人，刚准备起身，就见身边落下一道阴影，头顶传来声音：“算了，已经等了那么久，我陪你等片子出来再走。”
佟立冬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身边没有动静，偏过头看了一眼，只见方已低着头，双臂环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了想，佟立冬拿起羽绒衣，盖到方已身上，方已回过神，说：“不用。”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后者？从时间效率来看，后者比较划算。”
方已披上羽绒服出来时，已不见钟点工的身影，她说：“其实没必要，宰都宰了……”
周逍打断她：“她给你开工资？那位小姐说，嗬，你去找那位小姐吧，下午去公司结账，明天你不用来了。”
“以后这种满足感，你可以从我身上得到。”
方已说：“我是成年人，出门逛街也算失踪？”
“远得很。”佟立冬说，“不认识路你还瞎跑？”
佟立冬想也不想就答：“先送我回去。”
蒋予非神色一松：“总算看到你了。”
方已送佟立冬回家，佟立冬看向后视镜，说：“他跟着我们，待会儿他再送你回去？”
回到周逍家，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周逍一言不发来回踱步，方已说：“我先上楼。”
佟立冬气急：“走走走！”
方已一本正经回答：“我乘了两块钱公交车，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下车，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水库那边，这边是哪个城区，是不是离宝兴路很远？”
佟立冬说：“不记得。”
有时老天偏要与你作对，不想来什么，偏偏就给你什么，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刻。
“我不记得你号码，佟立冬手机摔坏了，也没法打。”方已烦躁，“我现在不想说话，太累了，我想休息。”
羽绒服已经物归原主，方已披上身，搀着佟立冬小心翼翼下山。佟立冬搭住方已肩膀，第一次发现方已骨架很小，他垂下眸，能看到她侧脸，鼻梁高挺，嘴角紧抿，人虽小，力气却不小，能承受他的重量。她的病还没有痊愈，时不时地咳嗽几声，听来脆生生的。
周逍看一眼时间，九点没还到，也许方已已经回家，家中必须有人守着，他正打算返回，突然见到前方停下一辆车，有人从车中下来，走到便利店买了一瓶水，出来后一边喝水一边打电话：“她没联络过你？没什么事，对，我也在南江市，好，下次抽时间回去开同学会，对了，方已有没有联络过另外几个人？她跟你们最要好。哦，没事没事，放心，嗯，有空再聊。”
“方已，我们找你半天了！”
佟立冬不耐：“走吧走吧。”
周逍冷笑：“不，你不知道！”他把方已捞进怀，强行吻住她，方已起先还哭，后来见周逍没有其他举动，她才镇定下来。
“蒋经理费心了，我会照顾好她，时间也不早了，蒋经理开车回去也要一个小时，早点回吧。”
方已正要回到，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她自己的手机，她赶紧接起来，挂断后她对周逍说：“坤叔说他儿子出狱了，过两天会来看看我。”
“我送你回家，很快。”
方已拗不过他，只好说：“那你别停在我家门口，停远一点。”
蒋予非坐回车中，隔着玻璃窗，盯住一动不动挡在路前的周逍，他捏了捏方向盘，倒着车，调转方向，睨向后视镜，周逍还站在原地，不知在打谁的电话。车子一路返回，蒋予非留心路两边，油量快耗尽，他只能去先拐去加油站，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听见方已的声音。
周逍笑：“鸭子自己吃，老母鸡给方已，菜钱你照拿，算盘打得不错，我平时亏待了你？害你要这样想方设法捞油水？”
周逍松开钥匙，径自走到浴缸边，探手过来捞方已，方已终于回神，尖叫：“啊——你出去出去！”
蒋予非笑说：“不让周逍看见我？”
佟立冬一笑，系好安全带，盖上方已的羽绒服，安安心心做起乘客。
方已垂头丧气：“周逍，你要是一早告诉我，我一定不让你杀，我舍不得。”
方已起身准备走，佟立冬喝道：“站住！”
“你的腿还痛不痛？”
蒋予非欲言又止，说：“我跟方已是朋友，所以……”
方已说：“加完油我先送你回去，再打车回来，还是我先直接开回家，让周逍送你回去？这里离我家比较近。”
客厅里，钟点工迫切解释，周逍问：“鸭子呢？”
方已扫视四周，小贷公司的全体男员工基本全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找人找累，准备去小区那头的街道吃宵夜，谁知竟有意外收获，方已竟然同别的男人在一起。
第二天方已睡眼惺忪醒来，浑身都是药水味，又困又累不想动，隐约听见客厅里有对话传来，她猛地睁大眼，惊觉自己竟然睡在周逍卧室，对话声变得清晰，她听见钟点工说：“周先生，我知道错了，我是怕浪费。”
方已一声不吭，眼眶泛红，过了一会儿她朝周逍踹了一脚，周逍不为所动，继续替她上药，她又踹一脚，周逍仍是不理会，方已怒不可遏，又连踹数脚，周逍猛地将她压在身下，她再也动不了。
佟立冬不理会，问她：“你怎么一个人跑那么远？跟周逍吵架了？”
“你说呢？”
浴巾摇摇欲坠，方已被周逍扣在怀中动弹不得，周逍轻啄她的脸，低声警告：“再有下次，不会那么简单。”说罢拿起药箱，开始替方已上药。
钟点工说：“我带回了家。”
方已讪讪：“他要是看见你，我们又要吵架。”
佟立冬摇头，号码全在手机里，如今手机不能用，他们无法联络周逍，方已垂头丧气：“算了，我先陪你看完医生，等会儿再回去。”
“周逍让你来找我？”
她转身想走，周逍猛地拽住她，正要发怒，却听方已倒抽口气：“疼疼疼！”
周逍把那晚的情景大致讲了一遍，讲完又催促：“你还没洗好？”
“你才去泥里打滚，我这全是为了救佟立冬！”
方已握住方向盘，双眼闪亮亮说：“我开车了，系安全带！”
“家里有胃药。”
周逍隔着浴室门说：“现在知道疼了？当时怎么不喊？”
方已烧成一只红虾，遮住胸口使劲扑腾：“混蛋，你出去，听到没有！”
方已说：“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上我了？”
方已担心佟立冬的伤势，就近找到一家医院，医生要求佟立冬去拍片，方已替他办完手续，问佟立冬：“你记不记得周逍的手机号？”
方已问：“你能下蛋？”
“喊疼有用？喊了要是马上能不疼，我马上喊。”
“今天欧维妙来医院看我，我发烧那晚你见过她？”
方已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松开我。”
到达佟立冬家，方已把他送到电梯口，急急忙忙就跑了。蒋予非把她拉到自己车里，方已摆手说：“真的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周逍说：“别明知故问。”
“站住！”周逍厉声道，“一声不吭失踪半天，你什么都不想解释？”
周逍语塞，又说：“小心洗干净，出来我给你上药。”
“我知道。”
周逍一惊，立刻松开手，这才发现方已两只手伤痕累累，他强行脱下方已的羽绒衣，见到她一身脏兮兮的污渍，怒道：“你跑去泥里打滚？”
方已说：“不上药，我睡一觉就好。”
“别倔！”顿了顿，周逍语气放缓，“我怕你生气，才让阿姨撒谎。”
救人救到满身伤，她也不知道喊疼，衣服裤子脱掉后，方已才发现腿和胳膊有几处皮已经擦破，一碰水就火辣辣的疼。
“电话不拿钱包不带，逛到十点钟才回来，没有任何交代，你难带不会打个电话回来？”
那头周逍已经把宝兴路一带掘地三尺，开车沿路找半天，始终不见方已踪影，火箭跑过来说：“那边我也问过了，没人见过方已。老板，方已才失踪了几个小时，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她自己能回来。”
方已说：“跟他说不用，他不听。”
钟点工平日已捞到不少油水，周逍出手大方，从不计较菜钱，这次本来也是小事，钟点工没想到周逍会如此在意，钟点工推卸责任：“是那位小姐说……”
佟立冬靠回椅子，抬头看着方已，轻描淡写说：“嗯。”
方已特意让蒋予非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的小区，谁知刚下车，就听见一伙人大喊：“方已！”
方已说：“我加点热水，再泡一会儿。周逍，我还在生气，想到老母鸡就生气。”
周逍很快从马路对面赶来，对蒋予非视而不见，他面无表情把方已拎出人群，方已扭着脑袋无声地对蒋予非说“拜拜”，踉踉跄跄被周逍拖一路。
方已闭上嘴，酝酿完反驳的话，正准备开口，突然听见有人敲车窗，她定睛一看，惊喜道：“蒋予非！”
方已自怨自艾：“再让我泡一会儿。周逍，我把老母鸡吃了，胃有点难受。”
周逍语塞，忍了忍说：“你还没洗好？”
下山的路不难走，不过佟立冬腿受伤，必须要人搀扶，方已说：“我先下山找人怎么样？”
蒋予非挂断电话，正要上车，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望过去，正见周逍倚着跑车朝他笑，蒋予非一怔，随即笑说：“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