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姥红莲
推荐阅读：红楼梦、夜的命名术、全职艺术家、斗破苍穹、魔道祖师、赘婿、浅阳、最强狂兵、最强狂兵、叶辰萧初然
IT小说网 www.ittxt.com，最快更新女官最新章节！
无意间向窗外望去，不期然间为眼前景象所震慑。
雪斋讶然看了她一眼，忽笑道：“原来还有渊博的左姑娘所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那红光，是悬在空中的千万只宝纱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摇曳，灯火透过轻薄红纱炫亮四周飘着轻忽雪粒的空气，美艳剔绝，令人窒息。
左钧直与雪斋同船。这些日子里，她注意到雪斋的起居极其规律：每日平旦便起，入定则眠，一日两顿饮食。晨起练功，巡视贡船，与他人就一些话题交谈。用餐后阅读汉人书籍，处理事务，直至晚餐。晚餐之后时不时会来同她聊一聊天。初时是和她讨论一些当日阅读之心得，求解汉文之疑惑，后来便无所不谈。
女子红云一般向后飘去，清冽笑声洒落一地。雪斋道：“花言巧语！奇技淫巧！”女子腰肢轻折，凌空蹑足扶摇而上，男子纵身紧随其后。不过几个起落，先后消失在天姥山山腰岚雾之中。
爹爹宠她，信任她，却从不纵容她，娇惯她。凡她想做的事，只要不是有违道义的，哪怕再大胆，父亲都会让她放手去做。说书、写世情小说、入四夷馆……她先斩后奏瞒了爹爹多少事，爹爹却从不曾责骂过她。她跌到的，让她自己爬起来。她爬不起来的，爹爹会默默伸手拉她一把。
他数得认真，左钧直却未必听得进去。
三声唤过，一个朱衣女子自云端飞身而下，衣袂翩跹宛若孤鸿之影！
登上的是天姥山侧的一座矮峰。居高临下，正将天姥山底一切尽收眼底。
雪斋：好吧，请举一个栗子。
万籁俱寂，只闻水声澹澹，间杂山间积雪压枝之声。左钧直倚在窗边，竟是看得呆了。
左钧直轻声喃喃道：“为何天姥山下有如斯美景？却是给谁看？”
雪斋：明严是好皇帝吗？
“夜中赏雪，别有一番情致。”又化作男子声音。
扶桑贡船南下，本来顺风顺水，但因为每过一城，照规矩都要查验勘合、倒换通关文牒，以便官府跟踪贡船行迹和动向，这日程便慢了。将近天姥城时，已是十月。这一年的寒流来得特别早。天姥城虽是在东南沿海，刚过立冬不久便已草木凋零，河水虽不结冰，两岸却已是一片萧瑟肃杀气象。
雪斋：何为好皇帝？
雪斋：你说得有道理。
夜雪初霁，月色清寒。雪影天光两相辉映，乾坤皎然。
上一次路过天姥山，是白日，春夏之交。只觉山岚缭绕，云雾飘渺，有似仙山。而今此雪夜睹之，竟是美到了这般地步！
幸好，爹爹还有翛翛，还有长生。
左钧直心惊，发现手还被雪斋牵着，慌忙抽出。雪斋冷笑道：“韩奉这个小眼老贼，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成的了什么大事！”
是天姥山！
雪斋道：“一朵二十四瓣，是天竺的钵昙摩华。足足一千零二十四朵，价值万金。”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家了。
走运河南下，翛翛推着父亲，身边跟着长生，惠通河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彼此再也看不见处。
左钧直惊觉抬头，披着黑狐皮大氅的雪斋正低头看向她，“我也想去看看，一起？”
“当真俗气？”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小左：尧天舜日，圣人治世。顺应天时、物力、自然，不以人力强加干扰，是以天下大和，太平无事（好好治你的扶桑国，不要老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雪斋：倘若尧是好皇帝，时人壤父作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是何意？
左钧直不语，定定地看着山下之人。
雪斋道：“自然是给天姥山上住的人看。”
左钧直船上终日无事，倒是把《猖狂语》的下半部给完结了。行到某处驿站，托邮差寄给了京中的刘歆。闲暇时，便多是同扶桑人和行人司天南地北地海侃。一来二去，三来四去，和船上人俱都混熟了。尤其是那个行人那如，更是让她十分感兴趣。
“三更半夜，扰人清梦！你究竟是何用意！”左钧直愣愣扭头，却见雪斋学女子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
“云——沉——澜！”
贡船夜中亦行，只是十分缓慢。待与天姥山渐渐离得近了，但见山下似有千万点红光，飘摇闪烁，美妙辉煌！左钧直疑心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那美景竟不是幻觉，不由得又惊又奇又羡。
小左：譬如外交与贸易，正如高处的水总要往低处流，填满空虚的坑洼。如今大船既行，天下万国之间，互通有无，乃是自然之势。凡大势者，有如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皇帝所要做的，就是顺时应势而动（顺时应势，尊重来使）。
“哼哼，人道刘郎风流，世间无双，果然不假。可惜你这伎俩勾引别家姑娘可以，在我看来，俗不可耐！”
男子手上一寸寸收紧，将女子一寸寸拉近。咫尺处，却闻雪斋又说：“这钵昙摩华，配你正好。步步生莲华，世上唯卿一人而已。”
小左：我有一个规矩，人之功罪，盖棺论定。不评生人，只论逝者（我是不会再上当了滴）。
小左：上古尧帝。尧，天子也。善卷，布衣也。尧论其德行达智而弗若，北面而师之（知识分子都想要这样一个皇帝）。
因为她的妈妈，正是亡故于城中。骨灰，扬入了茫茫东海。
左钧直看那天姥山四面绝壁，寸草不生，飞鸟难渡，奇道：“天姥山上，竟有人住？”
十五年来，虽然日子过得颠沛流离，却从不曾与父亲分离过。她没有家乡。自生下来，似乎就不曾在同一个地方居住超过一年，直到母亲去世后来到郢京。她年纪小，对一切新鲜事物感到好奇、兴奋，所以那许多年的飘泊，她反而不觉得痛苦。只要有爹爹和妈妈在的地方，便是家。
不远处一座高山四壁如削，陡峭独出群峰之上，云巅负雪，明烛天南。
那如是女真人的后裔，本居于辽东。后来北齐退踞关外，辽东一时间混乱不堪，那如随家人便逃难入了中原。左钧直自幼随父母四方云游，独独因为东北地区战乱未定不曾涉足。而北齐的史料她虽看过不少，却始终不曾有切身的了解。熟识了那如，便总问他女真和北齐的故事。那如船上得遇知音，讲起幼时见闻来手舞足蹈，滔滔不绝。有了这些有趣的人与事，左钧直觉得这船上的日子，倒也不难过。
和雪斋聊得多了，便觉得此人光明磊落，胸怀高远。倘不是二人立场相悖，或许能做个忘年交。
一惊而再惊。纵然看不大清那女子的面目，赤焰红莲一般的朱砂印却像一把烈火，燎得左钧直心头剧疼。
左钧直的脸色霎然而白。
望着爹爹渐渐缩小至看不见的身影，她鼻头心头，酸楚至极。
明明是回北地，为何是在天姥城！
这一条南下出海的水路，左钧直并不陌生。五年多前，她便是沿着这样一条路，由南而北，同爹爹一起回了郢京。
这条路的终点，是天姥城。
女子纤手一扬，男子凌空一挽，空中似有丝线相牵。二人峙立，隐隐似在说着什么。
小左：能礼贤，能下士（对我好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想要我的命）。
那女子从天而降，双掌迅猛拍向山下候着她的人。那人身不动而激退三尺，双袖抖开，漫天似有红雪飘落。女子不依不饶，狠辣招数接连而至。那人不紧不慢，姿态优雅一一化解。玄衣朱袂时时纠缠一处，撞出浓烈而炙热的色彩来。更奇的是二人过处，地上便有大朵红莲绽放，瓣瓣复叠，烈烈火炎无边。
这一日天色乌沉，白昼如夜。临至黄昏，竟飘起鹅毛大雪。贡船在上一城提前购置了棉衣大袄，然而船行水上，船为木制，舱室中不敢燃烧炭火，依旧是冷。左钧直独睡一个小舱，夜中四肢冰凉，冻得睡不着觉，只得套了大棉袄，出来在外面的大舱炭火盆处取暖。
左钧直并不想去天姥城。
山下忽然一声清啸，二人齐齐向下望去，但见一道玄色人影飘然而至，白雪之上，红烛之下，醇厚朗音穿透九霄云层，回荡于四周山峰之间，震得左钧直耳膜嗡嗡作响。
不由分说，掠起左钧直，燕子三抄水纵落岸边，轻捷攀岭而上，如履平地。
为何会是这样？
昨日她同爹爹说要走，爹爹看了她许久，眼中有哀愁，有忧虑，却笑着说：“我的小雪鹰终于要飞出去了。”她疑心爹爹猜得到她此行的凶险，只是她不说，爹爹也不点破。
雪斋：倘是帝力不施，做皇帝也太容易了。
雪斋斜乜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听说，有一位北地大商在天姥城盘桓已有两月之久，名为磋谈海贸，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身边忽响起一个叹息的声音：“很美啊！”
无意间向窗外望去，不期然间为眼前景象所震慑。
雪斋讶然看了她一眼，忽笑道：“原来还有渊博的左姑娘所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那红光，是悬在空中的千万只宝纱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摇曳，灯火透过轻薄红纱炫亮四周飘着轻忽雪粒的空气，美艳剔绝，令人窒息。
左钧直与雪斋同船。这些日子里，她注意到雪斋的起居极其规律：每日平旦便起，入定则眠，一日两顿饮食。晨起练功，巡视贡船，与他人就一些话题交谈。用餐后阅读汉人书籍，处理事务，直至晚餐。晚餐之后时不时会来同她聊一聊天。初时是和她讨论一些当日阅读之心得，求解汉文之疑惑，后来便无所不谈。
女子红云一般向后飘去，清冽笑声洒落一地。雪斋道：“花言巧语！奇技淫巧！”女子腰肢轻折，凌空蹑足扶摇而上，男子纵身紧随其后。不过几个起落，先后消失在天姥山山腰岚雾之中。
爹爹宠她，信任她，却从不纵容她，娇惯她。凡她想做的事，只要不是有违道义的，哪怕再大胆，父亲都会让她放手去做。说书、写世情小说、入四夷馆……她先斩后奏瞒了爹爹多少事，爹爹却从不曾责骂过她。她跌到的，让她自己爬起来。她爬不起来的，爹爹会默默伸手拉她一把。
他数得认真，左钧直却未必听得进去。
三声唤过，一个朱衣女子自云端飞身而下，衣袂翩跹宛若孤鸿之影！
登上的是天姥山侧的一座矮峰。居高临下，正将天姥山底一切尽收眼底。
雪斋：好吧，请举一个栗子。
万籁俱寂，只闻水声澹澹，间杂山间积雪压枝之声。左钧直倚在窗边，竟是看得呆了。
左钧直轻声喃喃道：“为何天姥山下有如斯美景？却是给谁看？”
雪斋：明严是好皇帝吗？
“夜中赏雪，别有一番情致。”又化作男子声音。
扶桑贡船南下，本来顺风顺水，但因为每过一城，照规矩都要查验勘合、倒换通关文牒，以便官府跟踪贡船行迹和动向，这日程便慢了。将近天姥城时，已是十月。这一年的寒流来得特别早。天姥城虽是在东南沿海，刚过立冬不久便已草木凋零，河水虽不结冰，两岸却已是一片萧瑟肃杀气象。
雪斋：何为好皇帝？
雪斋：你说得有道理。
夜雪初霁，月色清寒。雪影天光两相辉映，乾坤皎然。
上一次路过天姥山，是白日，春夏之交。只觉山岚缭绕，云雾飘渺，有似仙山。而今此雪夜睹之，竟是美到了这般地步！
幸好，爹爹还有翛翛，还有长生。
左钧直心惊，发现手还被雪斋牵着，慌忙抽出。雪斋冷笑道：“韩奉这个小眼老贼，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成的了什么大事！”
是天姥山！
雪斋道：“一朵二十四瓣，是天竺的钵昙摩华。足足一千零二十四朵，价值万金。”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家了。
走运河南下，翛翛推着父亲，身边跟着长生，惠通河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彼此再也看不见处。
左钧直惊觉抬头，披着黑狐皮大氅的雪斋正低头看向她，“我也想去看看，一起？”
“当真俗气？”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小左：尧天舜日，圣人治世。顺应天时、物力、自然，不以人力强加干扰，是以天下大和，太平无事（好好治你的扶桑国，不要老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雪斋：倘若尧是好皇帝，时人壤父作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是何意？
左钧直不语，定定地看着山下之人。
雪斋道：“自然是给天姥山上住的人看。”
左钧直船上终日无事，倒是把《猖狂语》的下半部给完结了。行到某处驿站，托邮差寄给了京中的刘歆。闲暇时，便多是同扶桑人和行人司天南地北地海侃。一来二去，三来四去，和船上人俱都混熟了。尤其是那个行人那如，更是让她十分感兴趣。
“三更半夜，扰人清梦！你究竟是何用意！”左钧直愣愣扭头，却见雪斋学女子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
“云——沉——澜！”
贡船夜中亦行，只是十分缓慢。待与天姥山渐渐离得近了，但见山下似有千万点红光，飘摇闪烁，美妙辉煌！左钧直疑心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那美景竟不是幻觉，不由得又惊又奇又羡。
小左：譬如外交与贸易，正如高处的水总要往低处流，填满空虚的坑洼。如今大船既行，天下万国之间，互通有无，乃是自然之势。凡大势者，有如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皇帝所要做的，就是顺时应势而动（顺时应势，尊重来使）。
“哼哼，人道刘郎风流，世间无双，果然不假。可惜你这伎俩勾引别家姑娘可以，在我看来，俗不可耐！”
男子手上一寸寸收紧，将女子一寸寸拉近。咫尺处，却闻雪斋又说：“这钵昙摩华，配你正好。步步生莲华，世上唯卿一人而已。”
小左：我有一个规矩，人之功罪，盖棺论定。不评生人，只论逝者（我是不会再上当了滴）。
小左：上古尧帝。尧，天子也。善卷，布衣也。尧论其德行达智而弗若，北面而师之（知识分子都想要这样一个皇帝）。
因为她的妈妈，正是亡故于城中。骨灰，扬入了茫茫东海。
左钧直看那天姥山四面绝壁，寸草不生，飞鸟难渡，奇道：“天姥山上，竟有人住？”
十五年来，虽然日子过得颠沛流离，却从不曾与父亲分离过。她没有家乡。自生下来，似乎就不曾在同一个地方居住超过一年，直到母亲去世后来到郢京。她年纪小，对一切新鲜事物感到好奇、兴奋，所以那许多年的飘泊，她反而不觉得痛苦。只要有爹爹和妈妈在的地方，便是家。
不远处一座高山四壁如削，陡峭独出群峰之上，云巅负雪，明烛天南。
那如是女真人的后裔，本居于辽东。后来北齐退踞关外，辽东一时间混乱不堪，那如随家人便逃难入了中原。左钧直自幼随父母四方云游，独独因为东北地区战乱未定不曾涉足。而北齐的史料她虽看过不少，却始终不曾有切身的了解。熟识了那如，便总问他女真和北齐的故事。那如船上得遇知音，讲起幼时见闻来手舞足蹈，滔滔不绝。有了这些有趣的人与事，左钧直觉得这船上的日子，倒也不难过。
和雪斋聊得多了，便觉得此人光明磊落，胸怀高远。倘不是二人立场相悖，或许能做个忘年交。
一惊而再惊。纵然看不大清那女子的面目，赤焰红莲一般的朱砂印却像一把烈火，燎得左钧直心头剧疼。
左钧直的脸色霎然而白。
望着爹爹渐渐缩小至看不见的身影，她鼻头心头，酸楚至极。
明明是回北地，为何是在天姥城！
这一条南下出海的水路，左钧直并不陌生。五年多前，她便是沿着这样一条路，由南而北，同爹爹一起回了郢京。
这条路的终点，是天姥城。
女子纤手一扬，男子凌空一挽，空中似有丝线相牵。二人峙立，隐隐似在说着什么。
小左：能礼贤，能下士（对我好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想要我的命）。
那女子从天而降，双掌迅猛拍向山下候着她的人。那人身不动而激退三尺，双袖抖开，漫天似有红雪飘落。女子不依不饶，狠辣招数接连而至。那人不紧不慢，姿态优雅一一化解。玄衣朱袂时时纠缠一处，撞出浓烈而炙热的色彩来。更奇的是二人过处，地上便有大朵红莲绽放，瓣瓣复叠，烈烈火炎无边。
这一日天色乌沉，白昼如夜。临至黄昏，竟飘起鹅毛大雪。贡船在上一城提前购置了棉衣大袄，然而船行水上，船为木制，舱室中不敢燃烧炭火，依旧是冷。左钧直独睡一个小舱，夜中四肢冰凉，冻得睡不着觉，只得套了大棉袄，出来在外面的大舱炭火盆处取暖。
左钧直并不想去天姥城。
山下忽然一声清啸，二人齐齐向下望去，但见一道玄色人影飘然而至，白雪之上，红烛之下，醇厚朗音穿透九霄云层，回荡于四周山峰之间，震得左钧直耳膜嗡嗡作响。
不由分说，掠起左钧直，燕子三抄水纵落岸边，轻捷攀岭而上，如履平地。
为何会是这样？
昨日她同爹爹说要走，爹爹看了她许久，眼中有哀愁，有忧虑，却笑着说：“我的小雪鹰终于要飞出去了。”她疑心爹爹猜得到她此行的凶险，只是她不说，爹爹也不点破。
雪斋：倘是帝力不施，做皇帝也太容易了。
雪斋斜乜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听说，有一位北地大商在天姥城盘桓已有两月之久，名为磋谈海贸，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身边忽响起一个叹息的声音：“很美啊！”